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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盛元年间,庚寅七月初七。

    碧空万里如洗,一轮阔日高悬于当空,灼热着长安街尾的一处白布黑字的卦旗。

    卦旗之上,蘸着浓墨挥斥方遒地在中央写着一个硕大的“卦”字。

    撑着卦旗的竿子笔直而骄傲地立在了泥土之中,入地三分有余。

    树荫之下偶有清风徐来,拂动起简陋的卦旗,倒是为趴在卦摊之上酣睡的少女带去了一丝凉意,令睡梦之中的她不由得咂吧了一下嘴。

    卦摊之上横七竖八地摆着几章算卦用的纸张。虽不似大户人家的洁白,却也能写上几个大字。而现今,却很不幸地被弃如烟的口水美滋滋地沾湿了一大片。

    在纸张的前方摆着一方普通的砚台。

    墨青色的砚台之上缓缓搁置着一支奇奇怪怪的毫笔。

    这支笔不知为何,竟比普通算卦的毫笔整整大了三倍。

    笔身末尾之处,有一方精致的雕花铜扣紧紧扣住,铜扣末尾松松垂挂这一缕红线,看上去着实要喜庆了许多。

    但,笔尖的墨早已将毫毛凝固成了形。

    不过是个摆设罢了。

    白纸之上赫然写着一个“弃”字,虽力道还行,却显得心不在焉,歪歪扭扭地趴在上面。

    这是弃如烟在生意惨淡之余顺便给自己卜了一卦。

    按照刘叔教给她的周易之学她细细掐指一算,竟算出了她今日不易出行,恐有血光之灾。

    吓得她赶紧趴着睡着了。

    反正,刘叔自己都没算准过。

    “弃”字的那一竖被她的口水渐渐浸湿,渲染而开,墨汁黑漆漆地便涂上了她的面颊。

    这卦摊本是刘叔带着她谋生的饭碗,却因为刘叔算卦就没准过,不是被人砸了摊子,便是翻了个白眼铜板都不一扔一个地骂骂咧咧地走人了。

    长此以往,眼见这卦摊没了生意,刘叔只好让弃如烟守着卦摊,自己则顶着烈日去城南大户人家讨些吃的去了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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